第二百零六章深夜照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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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六章 深夜照料
到了府邸，周遭一切都是昏黑一片，楚蕭哈欠連天，她的確有些不明白，零國人這樣的宴會習俗只想著快點回屋子裏歇息，馬車一停，楚蕭便一人當先掠過顧煥掀開卷簾就要下去，那伸腳的時候一不小心給踹到了顧煥的腿，楚蕭嘴裏的不好意思一連串說了好幾個，只想著顧煥可別在這個時候來尋她麻煩。
楚蕭小心翼翼著，扭過頭見顧煥那雙眸子仍是緊閉著，便慶幸的跳下了馬車，腳上穿著那鞋子準備往府裏走去，可是剛走幾步卻聽見那小廝叫了幾聲也不見馬車裏的顧煥回應。
楚蕭凝眉覺得哪裏不太對，然後又轉身走了回來，定睛看了一眼馬車便又迅速彎腰爬了上去，掀開卷簾便看見顧煥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。
難道是睡著了嗎？楚蕭心中如此思慮到便又彎腰向裏面移動了幾步。
楚蕭擡手推了推顧煥，輕聲喚道：“顧煥，醒醒，到侯府了，你要休息就回屋子休息去。”楚蕭喊的聲音不大，顧煥卻沒有一星半點的回應，這時候楚蕭便愈發覺得奇怪，前傾著身子向顧煥的額頭上探去，當手觸及到那一片滾燙的額頭時，楚蕭大驚失色。
正當她要揚聲喚人來時卻猝不及防整個人被顧煥伸手攬在了懷裏，一雙受到驚嚇微微瞪大的眸子對上了顧煥那雙澄澈的黑眸，楚蕭抽了抽嘴角，身體突然莫名其妙的動彈不得。
顧煥輕輕勾了勾唇角，俯下了身子將他的額頭蹭在楚蕭通紅的臉頰上，淡淡說了句：“冰冰涼涼的，很舒坦。”
楚蕭見他眉眼間含著笑，心間錯失一拍，然後便開始掙紮起來，嘴裏念叨：“顧二，你真是個憨子，腦袋給燒壞了。”
“來人，大將軍有些發熱，備好大夫，你們上來將大將軍背回屋子裏。”楚蕭一邊高聲喚道，一邊正努力地拍開顧煥緊緊摟著她的手，可是不管她怎麽掙紮掰扯，顧煥仍是紋絲不動，就像是一個一股麻繩緊緊擰著楚蕭。
正當楚蕭要大力叱責他的時候卻見三兩小廝掀開卷簾，當他們看見馬車中兩人暧昧地擁抱在一起的時候，他們動作十分迅速一一轉過身子，神態十分不自然。
楚蕭那欲要罵出口的話又活生生給噎了回去，那一張臉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，通紅，心底更是羞愧一片。
楚蕭暗中伸手在顧煥腰間的軟肉掐了過去，顧煥雖然現在腦子已經燒的有些發蒙了，可是疼痛感倒是十分強烈，驚呼了一聲。
只不過那手仍是不肯放開，楚蕭只能長長嘆息一聲，妥協道：“顧二，你有些發熱，我們也不能就在這裏僵持著，我送你回屋好吧。”
“嗯。”顧煥聲音綿長。
楚蕭抽了抽嘴角，原本要暴怒的心情被自己壓制了下來，輕聲對小廝吩咐道：“你們中來一個人幫我將將軍扶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
好不容易到了地面，顧煥這手不僅沒松反而卻得寸進尺，那手緊緊扶在她的腰上，那同行扶著顧煥的小廝看著自家將軍這副樣子，自然不敢將眼神四處亂瞟，低頭走著路。
楚蕭這一路被揩油，只能咬著牙忍了下去。
到了屋子裏，楚蕭終於是忍無可忍擡手就將他摔到了床榻上，顧煥那微微擡起眸子，眼神中帶著一點幽怨。
很快便有大夫來為他診斷，楚蕭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便要轉身回自己的屋子，踏出門時卻聽見了顧煥似在夢中喚了一句：“蕭蕭。”
楚蕭渾身一震，這腳伸出了門檻，最後穩穩踏在地面上，輕輕嘆息一聲便踩著細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。
原本有些暖意的腳突然又發冷了起來，回來的路上雪慢慢地下的小了些，只是攙扶著顧煥回來的路上，身上的衣裳還是多少沾染了一些細雪，楚蕭伸手撲了撲然後大步向床榻走去，身子剛躺上床榻那腳就開始用力蹬著鞋子，兩只鞋子分別向不同的方向丟去，楚蕭整個人掀開被子，哈欠連天，實在是太過疲憊了，便瞬間將自己縮進了被褥裏，當被褥在自己的身上蓋著的時候，楚蕭又長長舒出一口氣來，舒適，非常的舒適。
她太累了，甚至都沒有梳洗便又睡了過去，夢中總是會浮現出顧煥的那張臉，甚至那張臉在她的面前慢慢放大，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，楚蕭突然驚醒過來，睡夢中似乎她看見了顧煥的臉上面沁滿了血珠，看起來觸目驚心十分慘烈。
楚蕭伸手摸了摸額頭，擦了擦汗珠，然後又長長舒出一口氣，手裏還緊緊捏著那被褥，她這樣完全是被嚇出一身汗來，肯定是最近一直與顧煥待著，相處的時間久了，他也會入夢來，說到驚嚇那是因為太真實了，仿佛這一切都不在夢中。
楚蕭有些迷惑，揉了揉自己的眸子便走到案桌旁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涼茶，整個人呆坐了下來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陣陣踱來踱去的腳步聲，腳步之間似乎有些猶疑和慌張。
楚蕭擰著眉，輕聲道：“誰？”
“楚姑娘，是我，曾三。”是原來那個看守在她屋子外的護衛。
楚蕭很快便放下了茶盞，拿起旁邊的大氅蓋在了身上，緩步打開了房門，盯著滿頭細雪的曾三看去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姑娘，還是煩請你去下將軍的屋子吧，將軍這發熱來勢洶洶，病情反覆，嘴裏一直……”曾三說著還十分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自己的頭，覆又緩緩說道：“那個，將軍嘴裏一直喚著姑娘的名字，我們想著還是請姑娘去陪著將軍，比較好。”
楚蕭緊了緊身上的大氅，心裏多少有些了然，只是這話從旁人嘴裏說了出來，她還是有些發楞，甚至帶了幾分羞怯，抽了抽嘴角，有些無奈道：“好，我這就去。”
“大夫有沒有說，他這病可有什麽大礙？”
“姑娘放心，那倒是沒有的，將軍身體一向康健，在無川軍營裏從來沒有患過這些小病，這次怕是因為太忙碌了，反而失了戒心，有些發熱。”曾三有問必答。
“他很忙嗎？平時？”楚蕭有些發楞。
“是啊。”
到了屋子裏，楚蕭踏進去便見床頭跪著兩個丫鬟正在為顧煥擦著臉，楚蕭看這服侍的也是盡心盡力的，這顧二怎麽就非要喊著她的名字，來回折騰她呢。
搖了搖頭，楚蕭想著來就來了，就好好照料下顧煥也算是報答他的不殺之恩了，楚蕭走近便彎腰拿過一個丫鬟手裏的皂巾，輕聲道：“你們下去吧，這兒我來就好。”
“是，姑娘。”丫鬟們也都是個個機靈，相互遞了個眼色便都退了下去。
楚蕭轉身將皂巾放在銅盆裏輕輕搓了搓，然後到床頭去為顧煥擦擦臉上沁出的汗珠，只是在準備收回來的時候，卻突然看見一雙黑眸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直勾勾地盯著她，她瞬時有了幾分不自然。
顧煥很快便要半坐起來，楚蕭見狀立刻道：“你現在有些感染風寒，正在發熱，還是躺著吧。”
顧煥聽罷，回應的便是輕聲一笑：“你這是在照料我？”
“明眼人一眼便能知曉，不然難道這麽晚我在這折磨我自己？”楚蕭白了顧煥一眼，而後沒好氣的說了句話。
“那我很高興。”顧煥又安安穩穩躺在被褥裏，又開始了他那奇怪的言論：“只不過我許久都沒有生病了，這次還真是突然。”
“你來照料我也是應當的，畢竟是因為你我才染得風寒。”顧煥說完便又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楚蕭看，恨不得從她身上看出一朵花來。
楚蕭咬了咬牙，那一雙手緊緊捏著皂巾，就差沒有完全將皂巾給扯碎，好你個顧二，你還真是得寸進尺！
“顧煥，我真的發現你有時候是十分猖狂啊。”楚蕭說著便伸手拿起皂巾就在顧煥的臉上揉了又揉。
“疼啊，蕭蕭，你這下手也真是狠的啊。”顧煥覺得楚蕭這力用的就是要將他的臉皮給扯了下來。
楚蕭這才慢慢地將手松了下來，抽了抽嘴角：“你剛才不是沒什麽反應嗎，我看你現在說話這麽底氣十足，病是好了。”楚蕭說著便伸手將皂巾扔了出去，轉身就要向外面跑去。
“哎，哎，哎，蕭蕭，你聽我說，哎呦。”顧煥說著便伸手狠狠向床板捶去，十分幹脆。
只是楚蕭知曉顧煥這個樣子完全就是欺騙他，說著楚蕭便哼了一聲大聲將扇門關了起來。
隨著那一聲“哐當”聲音，周遭一切似乎都安靜下來，顧煥這時候慢慢舒出一口氣來，他的頭還是有些昏沈，只是方才睜開眼看見楚蕭的那一刻他還是十分欣喜的。
只不過言辭之中總是多少有了一些輕佻和隨意，果不其然還是將她給氣走了，染了風寒，她若是長待，說不定也會被感染了去。
顧煥這樣想著便又有些昏昏沈沈想要睡過去，只是很快又聽見扇門傳來了一陣響聲，顧煥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攥著手心的楚蕭低著頭出現在門前。
顧煥見狀，微微擡起頭看向她：“怎麽了？”
楚蕭仍舊是低著頭不說話，轉過身揚手將扇門關了起來，而後三兩步子便走到了案桌邊坐到了案桌旁的軟榻上，揚手扯過桌子上一本不知道是什麽的書還是看起來。
顧煥見她這副模樣也不說話，不知道剛才又是發生了什麽惹得她不高興了。
“怎麽了？”同樣的話，顧煥又問了一句。
“沒什麽，你歇息吧，我守著你。”楚蕭翻開了書冊眼神仍舊未起，就這樣盯著書冊，將這句話平淡地說了出來。
顧煥聽罷，那一雙眸子裏流光溢彩，臉上揚了揚笑容，輕聲回應道：“好。”
不知過了多久，楚蕭才慢慢將渾身松懈下來，偏頭悄然看向床頭，他已經陷入熟睡中了，呼吸清淺，楚蕭勾了勾唇便下了榻走到床頭幫顧煥掖了掖被角。
她竟然說過要來照料他，那便不會輕易毀言。
當天透亮的時候，楚蕭不知道什麽時候窩在案桌旁的軟塌裏迷迷糊糊睡著了，起來的時候卻是在顧煥的床上，掀開被褥，楚蕭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看見顧煥半分身影，只覺得有些奇怪。
他還生著病這又是跑到哪裏去了？
“姑娘醒了？”一個丫鬟進來看見滿臉帶著迷惑的楚蕭，微微欠了欠身，領著楚蕭去梳洗。
楚蕭洗浴過後，這些丫鬟正幫她穿著衣裳，她沒來由問了一句：“你們將軍呢？”
“回姑娘的話，我們將軍現在正在會客。”
“姑娘若是要去的話，婢子願意為姑娘帶路。”
楚蕭只不過隨口一問，這些丫鬟竟然一連串說了這麽多話，果然一個個都是玲瓏心思，楚蕭不禁感慨，只不過她哪裏是要去尋顧煥，這聽起來實在有些暧昧不清。
“不，我只是隨口一問。”
丫鬟們倒也沒繼續說些什麽，只是在將楚蕭的衣裳穿好後便低聲道：“姑娘，請隨我們來。”
楚蕭沒有多想，就隨著她們走了出去，現在看樣子應該已經是巳時了，只是經過了昨夜的折騰，她還是有些困頓，到了會客堂前她踏進門，那周圍的丫鬟都緩緩退了出去。
楚蕭定睛一看，那背影十分熟悉，只見她一扭過頭來，楚蕭不禁驚呼：“朝顏。”
“楚姐姐。”朝顏輕點下頜，微微點頭。
“你還沒有離開是嗎？”記得她昏沈的時候，朝顏和子苓先生是來訓斥過她的，當時她心神不寧混混沌沌的，本想拉著她說一番話，可是沒了最恰當的機會。
朝顏搖了搖頭：“不是的，楚姐姐，我昨日來的寒祁，今日下午本該離開，只是臨走前想著還是來侯府見你一面。”
楚蕭聽罷便走了過去，今日朝顏穿著一身的淺白色，臉色似乎不太好。只是這白色實在太紮眼了，刺目難耐。
“你來尋我可是為了你大師兄的事？”楚蕭記得朝顏一直是將顧澄看做親人的，而現在他們也是認為顧澄是死於她手，來尋她麻煩也是正常，她仿佛已經習慣，反而不去辯解。
朝顏搖了搖頭，道：“不是，我來不是為了大師兄，只是有些話還是想要說與你。”
楚蕭有些發楞，覺得朝顏似乎不是曾經那個她見過的活潑可愛的那個朝顏了。
哪裏似乎不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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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蕭小心翼翼著，扭過頭見顧煥那雙眸子仍是緊閉著，便慶幸的跳下了馬車，腳上穿著那鞋子準備往府裏走去，可是剛走幾步卻聽見那小廝叫了幾聲也不見馬車裏的顧煥回應。
楚蕭凝眉覺得哪裏不太對，然後又轉身走了回來，定睛看了一眼馬車便又迅速彎腰爬了上去，掀開卷簾便看見顧煥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。
難道是睡著了嗎？楚蕭心中如此思慮到便又彎腰向裏面移動了幾步。
楚蕭擡手推了推顧煥，輕聲喚道：“顧煥，醒醒，到侯府了，你要休息就回屋子休息去。”楚蕭喊的聲音不大，顧煥卻沒有一星半點的回應，這時候楚蕭便愈發覺得奇怪，前傾著身子向顧煥的額頭上探去，當手觸及到那一片滾燙的額頭時，楚蕭大驚失色。
正當她要揚聲喚人來時卻猝不及防整個人被顧煥伸手攬在了懷裏，一雙受到驚嚇微微瞪大的眸子對上了顧煥那雙澄澈的黑眸，楚蕭抽了抽嘴角，身體突然莫名其妙的動彈不得。
顧煥輕輕勾了勾唇角，俯下了身子將他的額頭蹭在楚蕭通紅的臉頰上，淡淡說了句：“冰冰涼涼的，很舒坦。”
楚蕭見他眉眼間含著笑，心間錯失一拍，然後便開始掙紮起來，嘴裏念叨：“顧二，你真是個憨子，腦袋給燒壞了。”
“來人，大將軍有些發熱，備好大夫，你們上來將大將軍背回屋子裏。”楚蕭一邊高聲喚道，一邊正努力地拍開顧煥緊緊摟著她的手，可是不管她怎麽掙紮掰扯，顧煥仍是紋絲不動，就像是一個一股麻繩緊緊擰著楚蕭。
正當楚蕭要大力叱責他的時候卻見三兩小廝掀開卷簾，當他們看見馬車中兩人暧昧地擁抱在一起的時候，他們動作十分迅速一一轉過身子，神態十分不自然。
楚蕭那欲要罵出口的話又活生生給噎了回去，那一張臉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，通紅，心底更是羞愧一片。
楚蕭暗中伸手在顧煥腰間的軟肉掐了過去，顧煥雖然現在腦子已經燒的有些發蒙了，可是疼痛感倒是十分強烈，驚呼了一聲。
只不過那手仍是不肯放開，楚蕭只能長長嘆息一聲，妥協道：“顧二，你有些發熱，我們也不能就在這裏僵持著，我送你回屋好吧。”
“嗯。”顧煥聲音綿長。
楚蕭抽了抽嘴角，原本要暴怒的心情被自己壓制了下來，輕聲對小廝吩咐道：“你們中來一個人幫我將將軍扶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
好不容易到了地面，顧煥這手不僅沒松反而卻得寸進尺，那手緊緊扶在她的腰上，那同行扶著顧煥的小廝看著自家將軍這副樣子，自然不敢將眼神四處亂瞟，低頭走著路。
楚蕭這一路被揩油，只能咬著牙忍了下去。
到了屋子裏，楚蕭終於是忍無可忍擡手就將他摔到了床榻上，顧煥那微微擡起眸子，眼神中帶著一點幽怨。
很快便有大夫來為他診斷，楚蕭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便要轉身回自己的屋子，踏出門時卻聽見了顧煥似在夢中喚了一句：“蕭蕭。”
楚蕭渾身一震，這腳伸出了門檻，最後穩穩踏在地面上，輕輕嘆息一聲便踩著細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。
原本有些暖意的腳突然又發冷了起來，回來的路上雪慢慢地下的小了些，只是攙扶著顧煥回來的路上，身上的衣裳還是多少沾染了一些細雪，楚蕭伸手撲了撲然後大步向床榻走去，身子剛躺上床榻那腳就開始用力蹬著鞋子，兩只鞋子分別向不同的方向丟去，楚蕭整個人掀開被子，哈欠連天，實在是太過疲憊了，便瞬間將自己縮進了被褥裏，當被褥在自己的身上蓋著的時候，楚蕭又長長舒出一口氣來，舒適，非常的舒適。
她太累了，甚至都沒有梳洗便又睡了過去，夢中總是會浮現出顧煥的那張臉，甚至那張臉在她的面前慢慢放大，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，楚蕭突然驚醒過來，睡夢中似乎她看見了顧煥的臉上面沁滿了血珠，看起來觸目驚心十分慘烈。
楚蕭伸手摸了摸額頭，擦了擦汗珠，然後又長長舒出一口氣，手裏還緊緊捏著那被褥，她這樣完全是被嚇出一身汗來，肯定是最近一直與顧煥待著，相處的時間久了，他也會入夢來，說到驚嚇那是因為太真實了，仿佛這一切都不在夢中。
楚蕭有些迷惑，揉了揉自己的眸子便走到案桌旁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涼茶，整個人呆坐了下來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陣陣踱來踱去的腳步聲，腳步之間似乎有些猶疑和慌張。
楚蕭擰著眉，輕聲道：“誰？”
“楚姑娘，是我，曾三。”是原來那個看守在她屋子外的護衛。
楚蕭很快便放下了茶盞，拿起旁邊的大氅蓋在了身上，緩步打開了房門，盯著滿頭細雪的曾三看去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姑娘，還是煩請你去下將軍的屋子吧，將軍這發熱來勢洶洶，病情反覆，嘴裏一直……”曾三說著還十分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自己的頭，覆又緩緩說道：“那個，將軍嘴裏一直喚著姑娘的名字，我們想著還是請姑娘去陪著將軍，比較好。”
楚蕭緊了緊身上的大氅，心裏多少有些了然，只是這話從旁人嘴裏說了出來，她還是有些發楞，甚至帶了幾分羞怯，抽了抽嘴角，有些無奈道：“好，我這就去。”
“大夫有沒有說，他這病可有什麽大礙？”
“姑娘放心，那倒是沒有的，將軍身體一向康健，在無川軍營裏從來沒有患過這些小病，這次怕是因為太忙碌了，反而失了戒心，有些發熱。”曾三有問必答。
“他很忙嗎？平時？”楚蕭有些發楞。
“是啊。”
到了屋子裏，楚蕭踏進去便見床頭跪著兩個丫鬟正在為顧煥擦著臉，楚蕭看這服侍的也是盡心盡力的，這顧二怎麽就非要喊著她的名字，來回折騰她呢。
搖了搖頭，楚蕭想著來就來了，就好好照料下顧煥也算是報答他的不殺之恩了，楚蕭走近便彎腰拿過一個丫鬟手裏的皂巾，輕聲道：“你們下去吧，這兒我來就好。”
“是，姑娘。”丫鬟們也都是個個機靈，相互遞了個眼色便都退了下去。
楚蕭轉身將皂巾放在銅盆裏輕輕搓了搓，然後到床頭去為顧煥擦擦臉上沁出的汗珠，只是在準備收回來的時候，卻突然看見一雙黑眸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直勾勾地盯著她，她瞬時有了幾分不自然。
顧煥很快便要半坐起來，楚蕭見狀立刻道：“你現在有些感染風寒，正在發熱，還是躺著吧。”
顧煥聽罷，回應的便是輕聲一笑：“你這是在照料我？”
“明眼人一眼便能知曉，不然難道這麽晚我在這折磨我自己？”楚蕭白了顧煥一眼，而後沒好氣的說了句話。
“那我很高興。”顧煥又安安穩穩躺在被褥裏，又開始了他那奇怪的言論：“只不過我許久都沒有生病了，這次還真是突然。”
“你來照料我也是應當的，畢竟是因為你我才染得風寒。”顧煥說完便又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楚蕭看，恨不得從她身上看出一朵花來。
楚蕭咬了咬牙，那一雙手緊緊捏著皂巾，就差沒有完全將皂巾給扯碎，好你個顧二，你還真是得寸進尺！
“顧煥，我真的發現你有時候是十分猖狂啊。”楚蕭說著便伸手拿起皂巾就在顧煥的臉上揉了又揉。
“疼啊，蕭蕭，你這下手也真是狠的啊。”顧煥覺得楚蕭這力用的就是要將他的臉皮給扯了下來。
楚蕭這才慢慢地將手松了下來，抽了抽嘴角：“你剛才不是沒什麽反應嗎，我看你現在說話這麽底氣十足，病是好了。”楚蕭說著便伸手將皂巾扔了出去，轉身就要向外面跑去。
“哎，哎，哎，蕭蕭，你聽我說，哎呦。”顧煥說著便伸手狠狠向床板捶去，十分幹脆。
只是楚蕭知曉顧煥這個樣子完全就是欺騙他，說著楚蕭便哼了一聲大聲將扇門關了起來。
隨著那一聲“哐當”聲音，周遭一切似乎都安靜下來，顧煥這時候慢慢舒出一口氣來，他的頭還是有些昏沈，只是方才睜開眼看見楚蕭的那一刻他還是十分欣喜的。
只不過言辭之中總是多少有了一些輕佻和隨意，果不其然還是將她給氣走了，染了風寒，她若是長待，說不定也會被感染了去。
顧煥這樣想著便又有些昏昏沈沈想要睡過去，只是很快又聽見扇門傳來了一陣響聲，顧煥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攥著手心的楚蕭低著頭出現在門前。
顧煥見狀，微微擡起頭看向她：“怎麽了？”
楚蕭仍舊是低著頭不說話，轉過身揚手將扇門關了起來，而後三兩步子便走到了案桌邊坐到了案桌旁的軟榻上，揚手扯過桌子上一本不知道是什麽的書還是看起來。
顧煥見她這副模樣也不說話，不知道剛才又是發生了什麽惹得她不高興了。
“怎麽了？”同樣的話，顧煥又問了一句。
“沒什麽，你歇息吧，我守著你。”楚蕭翻開了書冊眼神仍舊未起，就這樣盯著書冊，將這句話平淡地說了出來。
顧煥聽罷，那一雙眸子裏流光溢彩，臉上揚了揚笑容，輕聲回應道：“好。”
不知過了多久，楚蕭才慢慢將渾身松懈下來，偏頭悄然看向床頭，他已經陷入熟睡中了，呼吸清淺，楚蕭勾了勾唇便下了榻走到床頭幫顧煥掖了掖被角。
她竟然說過要來照料他，那便不會輕易毀言。
當天透亮的時候，楚蕭不知道什麽時候窩在案桌旁的軟塌裏迷迷糊糊睡著了，起來的時候卻是在顧煥的床上，掀開被褥，楚蕭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看見顧煥半分身影，只覺得有些奇怪。
他還生著病這又是跑到哪裏去了？
“姑娘醒了？”一個丫鬟進來看見滿臉帶著迷惑的楚蕭，微微欠了欠身，領著楚蕭去梳洗。
楚蕭洗浴過後，這些丫鬟正幫她穿著衣裳，她沒來由問了一句：“你們將軍呢？”
“回姑娘的話，我們將軍現在正在會客。”
“姑娘若是要去的話，婢子願意為姑娘帶路。”
楚蕭只不過隨口一問，這些丫鬟竟然一連串說了這麽多話，果然一個個都是玲瓏心思，楚蕭不禁感慨，只不過她哪裏是要去尋顧煥，這聽起來實在有些暧昧不清。
“不，我只是隨口一問。”
丫鬟們倒也沒繼續說些什麽，只是在將楚蕭的衣裳穿好後便低聲道：“姑娘，請隨我們來。”
楚蕭沒有多想，就隨著她們走了出去，現在看樣子應該已經是巳時了，只是經過了昨夜的折騰，她還是有些困頓，到了會客堂前她踏進門，那周圍的丫鬟都緩緩退了出去。
楚蕭定睛一看，那背影十分熟悉，只見她一扭過頭來，楚蕭不禁驚呼：“朝顏。”
“楚姐姐。”朝顏輕點下頜，微微點頭。
“你還沒有離開是嗎？”記得她昏沈的時候，朝顏和子苓先生是來訓斥過她的，當時她心神不寧混混沌沌的，本想拉著她說一番話，可是沒了最恰當的機會。
朝顏搖了搖頭：“不是的，楚姐姐，我昨日來的寒祁，今日下午本該離開，只是臨走前想著還是來侯府見你一面。”
楚蕭聽罷便走了過去，今日朝顏穿著一身的淺白色，臉色似乎不太好。只是這白色實在太紮眼了，刺目難耐。
“你來尋我可是為了你大師兄的事？”楚蕭記得朝顏一直是將顧澄看做親人的，而現在他們也是認為顧澄是死於她手，來尋她麻煩也是正常，她仿佛已經習慣，反而不去辯解。
朝顏搖了搖頭，道：“不是，我來不是為了大師兄，只是有些話還是想要說與你。”
楚蕭有些發楞，覺得朝顏似乎不是曾經那個她見過的活潑可愛的那個朝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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